巴金与柳州的一面之缘2016年7月22日广西来宾地图
1938年10月里,巴金夫妇在日军攻陷广州的前一天撤离,一行人沿西江逆流而上,同行的有张采和、林憾庐等人。梧州小住几天后,他们乘上了一艘经石龙来柳州的拖渡船。战争的动荡反而让人们学会了谦让和融合。在石龙的时候,小船把巴金夫妇一行送到岸边。他们站在斜坡上等着挑夫把行李从船上搬下来,一件一件地归在一起,然后分挑在5个女挑夫的担子上。巴金记下那时的情景:“我们押着行李一步一步地石级。月光淡淡地铺在道上,我们踏着它。前前后后都是同船的乘客,说着各省的方言鱼贯地走着,没有争吵,虽然不曾交谈,但彼此关切的注视使得这个行列好像一个大家族。”在龙石停留一夜之后,他们搭上开往柳州的包车,于11月3日晚间抵达,留住了几天,然后前往桂林。巴金先生记述对柳州的第一印象:“一个热闹的城市,一条柳江分隔了南北两岸,江上没有桥,连接这两岸的是一些摆渡的小船。”
11月6、7日这两天,驻柳州的中央军校六分校战时后方服务团主办抗敌总宣传及征募寒衣抗战宣传游艺大会,有军乐演奏、抗战歌咏、国术、器械操、国乐、话剧等节目。白天,举行巨型标牌揭幕仪式及环市;晚上在曲园举行抗战文艺演出,军校员生及戏剧名角登台出演。巴金先生目睹了这次活动:“我们在茶棚里坐了两个钟点,后来听见外面的号鼓声,才慢慢走出去。我们站在门前,看见中央军校第六分校的学生整队走进对面公共体育场集合,举行纪念典礼。走在最后的是该校的化装宣传队,所以还有五六个学生穿着女人衣服,他们刚刚在外面演过《放下你的》等等街头剧。”
这一时期,柳州已经遭到了日本飞机几次轰炸。但巴金先生在柳的这几天里,没有遇上一次警报。这让刚从日本炮火中逃离居所、途上又奔波半月、颠沛的他感觉到分外的恬静,以致于对柳州有诗一般的感觉,时时流露于《在柳州》这篇文字不多的散文里:
“晚上当然也是很好的夜色。”巴金先生接着说:
我们在其中之一的新柳江饭店的二楼饮茶。每张茶桌都被客人占据了,我们停留一刻钟才找到座位。人声嘈杂。外面还有清脆的鸟鸣,偶尔被风吹进一声,两声。我喝着红茶,吃着点心,仿佛坐在广州西关的西南酒家里面。我觉得我是在做梦。这半个多月的奔波不过是一场奇怪的梦。不然我四周为何还有如此太平的景象。
昨天是一个很好的晴天,我们午后到去游中山公园,在那里面一个茶棚里喝茶。我和年长的朋友兴奋地谈论抗战的前途,也谈论这半个多月来的。现实的面投掷了阴影在我们的心上,使我们的心不时发痛。但是永远在我们的眼前闪耀。我们始终不曾失去对未来的。公园里飘荡着南国的香气,明绿色的茂盛的树木给我们遮盖了焦热的日光。
晚上月色甚好,年长的朋友约我们几个人到江边一家广东酒楼吃饭。我们坐在楼头栏杆畔,望着江水载了月光缓缓地流动。渡船带着星子似的灯火流过来,又流过去。对面是山,山似乎贴在淡青色的天幕上,又仿佛是名画家随意的几笔涂抹。山上也有几点灯火,它们却是多么昏暗。里面人们在饮酒谈笑,那是广西大学农学院教职员的聚餐会,参加的人不少,坐满了两桌。人们笑容满面地彼此劝酒。酒楼上充满了快乐的气氛。我又回头望江面,月亮进了云堆中,江面罩上朦胧的灰色。依旧是那几点昏暗的灯火。忽然在下面,在码头上,在什么地方一个年轻的女声唱起了《渔光曲》。于是明月从云层里慢慢地露出它团团的脸庞。柳州和梧州不同,柳州是一个还没有受到战争损害的城市。
巴金先生与柳州的一面之缘,永远留在了他的美文里,也应该永远留驻在我们的记忆里。(刘汉忠)
“这里的白天是很好的白天。”巴金先生说:
然而明天不等天亮,我们就要走了。
这里的感觉是特别锐敏的。他们来“查夜”,看见我的案头放着一份新买来的广西地图,就以为发现了的,立刻发出一些奇怪的问话,后来事明自己毫无所获时,他才悻悻地去了。从这件事情看来,外省人长久留在这个地方,是不大方便的。
文学巨匠巴金先生(1904-2005年)因为战争的关系,与柳州这座南方小城曾有过一面之缘。
抗战时期的柳州,江面上出现了最早的一家酒吧(资料图片)他们在柳州住了4天。给他留下印象的,不只是柳江的夜色,还有这里的让他感觉到了一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