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终人去星斗其光

　　“政声人去后，闲谈时。”这两句话，是诗人朱惠民先生的佳句。这是诗人的总结，也是历史的概括，更是人类的经验。

　　最近，有位长者离开了，人们都在缅怀他。听到不少人感慨，人生的黄金岁月，就是他主政的那十余年。

　　黑格尔说：“历史是一堆灰烬，但灰烬深处有余温。”长者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也不是无可指摘的圣，他是一个丰富多彩、性情真诚的人。

　　相较官方讣告中的高度评价和宏大叙事，民间津津乐道的这些，则体现了长者的中庸、包容、多才多艺和坦率真诚。

　　1989年，长者受任于危难之际，他担忧自己能否在北京站住脚跟，他拜访汪道涵先生征求意见。汪先生写了林则徐的对联勉励他：“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趋避之。”

　　在其任内，对内改革，确立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多种所有制得到充分认可；对外开放，历经多年艰苦谈判，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和美国结成建设性战略伙伴关系。

　　据说长者有语言天赋，曾有人考证出他掌握了七八门外语，他曾建议《领导干部一定要努力学好外语》。

　　一个人掌握多种语言，会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知乎上有个获得高赞的回答：一种谦逊和心态。你的思维方式会更加多元，看问题的视角会更加开阔。

　　1985年12月，因等问题爆发了学生的活动，上海交通大学的学生要求时任上海市长长者到校园与他们对话。

　　长者反驳道：“这是1863年11月19日，美国第16任总统亚伯拉罕•林肯在其著名的葛底斯堡演讲中所说的。”

　　没等学生回答，长者就开始用英语背诵葛底斯堡演讲的全文。背诵完后，长者忠告学生们，“你们只了解林肯演讲的字面意思，而不了解它的历史背景。”

　　“too young too simple，sometimes navie”，本是莎士比亚的名言，在被长者用来怼香港记者后，演变为网络流行语“图样图森破”，这五个字甚至还出现在北京大学书法展上。

　　在担任上海市长的时候，长者会在会议或者吃饭时对同事们说：“让我唱首歌为你们助助兴。”他一点也不觉得为下属唱歌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

　　长者认为，在公开场合放声高歌，向世界展示了中国人性化的一面。中国的是一个普通人，而不是一个皇帝。一个略显可笑的，要比一个骄傲自大、不近人情、自以为是的好得多。

　　记者柴静写过一篇博客《上海的水有多深》，最后两段提及长者。他看到后，给央视领导打电话，特意交代：文章可以删除或修改，但绝不能处分作者。

　　星云大师想地区迎请陕西扶风法门寺佛指舍利到供奉。有关部门将此事报上来后，长者批了16个字：“星云牵头，联合迎请，共同供奉，绝对安全。”宝岛民众盼望多年的佛指舍利普照宝岛，就这样一言定夺了。

　　长者对宗教的了解和兴趣颇为渊长。2001年11月5日，长者莅临河北柏林禅寺视察，他和净慧长老说：“作为无神论者，宗教也要了解一点，我每年都要到一个宗教场所去。”

　　在指月楼客厅与僧众座谈时，长者称赞中国佛教文化的博大精深，鼓励大家爱国爱教；还赞扬了柏林寺优幽的环境和良好的管理。

　　长者说他研究过弘一大师、苏曼殊，并现场背诵弘一大师写的《祖国歌》的前几句。说到佛教文化时，背出寺院《瑜伽焰口》中的招请词：“呜呼！杜鹃叫落桃花月，血染枝头恨正长。”

　　长者听了，不住点头，他对明海法师说：“你刚才讲到坐禅，我在大炼钢铁时，胃出血，练习打坐，3个月就好了。不得了，可以入静啊。”

　　长者在故乡扬州参观佛光山捐建的鉴真图书馆时，问负责接待的妙士法师：“你为什么会出家（做比丘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