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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最牛的电影

省最牛的电影

  说起省最牛的电影,许多人会提到一个名字:《牯岭街少年》。这部电影的英文名叫“A Brighter Summer Day”(一个明艳的夏天),是猫王名曲《Are you lonesome tonight》中的一句歌词。

  姜文在1995年拍摄的《阳光灿烂的日子》,其片名与《牯岭街少年》的英文名暗合,两部电影又同被贴上“残酷青春”的标签,经常被人放在一起比较。

  只是前者片如其名,阳光灿烂,像一团火焰,燃烧着青春的与。后者却有点反讽的意思,将“A Brighter Summer Day”拍出了阴冷黑暗的效果,长达四个小时的剧情,让没耐心的观众觉得过于冗长,又让一些真正看懂它的人如获珍宝,拍案叫绝。一些影评人将《牯岭街少年》称之为史诗。

  1949年,数百万的中国人随着国民政府迁居。绝大多数的这些人,只是为了一份安定的工作,为了下一代的一个安定成长环境。

  然而,在这下一代成长的过程里,却发现父母正生活在对前途的未知与惶恐之中。这些少年,在这种不安的气氛里,往往以组织帮派,来壮大自己幼小薄弱的生存意志。

  许多人按图索骥,扯出败退后的所谓“眷村文化”,来对这部影片进行考据式点评,试图营造出一种博学多闻的历史厚重感,用以阐释这部电影的“经典”之处。

  但书单君认为,《牯岭街少年》之所以历久弥新,被公认为经典,恰恰不是因为它的“背景个性”,而是因为它道出了一代又一代年轻人的“情感共性”。这种“情感共性”超越了地域和时间的限制,无论你身处还是,甚至是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只要你经历过青春的疯狂与困惑,都能在这部电影中找到共鸣。

  安德烈·莫洛亚曾评论普鲁斯特《追忆似水年华》:就像伟大的哲学家用一个思想概括全部思想一样,伟大的小说家通过一个人的一生和一些最普通的事物,使所有人的一生涌现在他笔下。

  书单君多年前就看过《牯岭街少年》,当时觉得是好片,但确实太长了,最近又重看一遍,有了新的认识:电影虽然有4个小时,但拍得却是“极简”。同时,最重要的,我想我弄明白了杨德昌所说的“悲剧”,到底是指什么。

  青春,是尚未遇见悲剧的生命。这里的“悲剧”并非指具体的事件,而是指一个人的内心世界与外部世界的摩擦和斗争,这是一个极度惨烈和痛苦的过程,而毫无意外的,最后胜利的那个,往往是“外部世界”。就像电影将近结尾处,小明在被刺死前,对小四说的那句话:我就像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是不会变的。

  当一个人意识到这个世界不会随自己的内心而改变,他才会得到成长,而“成长”意味着放弃自己内心所珍视的东西,以适应外部世界的冰冷规则。

  导演杨德昌运用手术刀般的镜头语言,对这个嬗变过程进行诠释,结果却出人意料:小四拒绝成长,无法调和内心世界和外部世界,终于拔刀相向,促成了败退后,发生的第一起未成年人杀人案件,即牯岭街少年。

  小四三次嬗变,缘于三个人,第一个人是哈尼。哈尼是小公园帮的大哥,名声在外,一提他的名字,就能吓住一票人。

  哈尼出走台南,造成小公园帮权力真空,一个叫滑头的马仔,趁机上位,还偷偷与哈尼的女友小明约会,却又不敢声张,怕哈尼回来找他算账,于是明面上找小翠做女友,用来打掩护。

  滑头人如其名,喜欢欺软怕硬,见小四像个乖仔,便存了欺凌之心,考试时抄他卷子,下课后还找麻烦,说他别别扭扭,不肯痛快给他抄。

  小四的乖,是他不主动惹事,却并非怂人,骨子里自有一股狠劲,见滑头来犯,随手拿起棒球棍,与之对峙。

  一个偶然机会,小四结识小明,并被她吸引,小明对小四说,小四跟哈尼很像,傻傻的,这种人容易吃亏。此时小四尚未见到哈尼,心中打了个问号,一个在道上呼风唤雨的大哥,怎么会像自己?电影里借助小四母亲之口,提到小四的近视,我认为这个设定具有某种隐喻,近视即眼睛不好,看不清世界,也看不清自己。

  哈尼出场时间虽少,短短几分钟,但这个人物明显受到导演偏爱,先是用滑头之怕来烘托,滑头越怕,观众越是期待:这个哈尼究竟是怎样一个狠人?

  待到千呼万唤始出来,大家才看到,哈尼并非流氓恶霸一流人物,而是充满侠气。此人一出场,整个影片的阴郁氛围为之一变,哈尼的每句台词,都充斥着傲气与侠义,他听到手下讲通过开演唱会来赚钱,不屑地说,怎么,我去了南部一趟,你们这些台北的都开始流行搞钱了,日子真的这么难过啊?对金钱的蔑视,是典型的侠客风范,也是儒家的一个教条,如孔子所说,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一些评论家称杨德昌在《牯岭街少年》里寄托了儒家的一些东西,确实是有的。

  哈尼听小明说喜欢小四,并未暴跳如雷,而是当小四是个知音,在向众小弟训完话后,单独留下小四,讲了这样一段对白:

  我在台南,无聊的要命,每天可以看几十本武侠小说,后来,我叫他们去帮我租最厚的小说来看,其实以前的人跟我们现在出来混的人,真的很像,有一个老包,大家都以为他吃错药。我记得,好像全城的人都翘头了,而且到处都被放火,他一个人要去堵拿破仑,后来,还是被条子削到了——《战争与和平》,其他的武侠书名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这一本。

  说这段线帮派在小公园地盘办演唱会,作为小公园帮的老大,哈尼对小四讲这些,预示着他将效仿《战争与和平》里的老包,一个人去堵“拿破仑”。孟子说,虽千万人吾往矣。儒家的另一个最响彻云霄的信念。

  哈尼单身赴会,具有一种殉道色彩,结果也是求仁得仁,被217老大山东出其不意推到飞驰而过的汽车前,因“意外事故”死亡。

  从电影细节可看出,小四对哈尼是十分仰慕的,加之小明曾说他跟哈尼很像,导致“视力”不好的小四,错把自己看作哈尼,向小明表白要照顾她。小四表白时,正赶上乐队演奏音乐,以乐队做“掩护”,小四表白的声量很大,但随着乐队停奏,小四的音量也随之哑然。小四终究做不了哈尼。

  后来再看,才知道这是导演杨德昌的惯用技法,先把结果抛出来,再刻画由这个结果引出的狂风骤雨,制造一种“延迟满足”。

  哈尼死后,在一个雷鸣电闪之夜,他的死党们身披雨蓑,手持长剑,宛如武侠小说里的复仇侠客般,将小公园帮杀得尸横遍野。让人想到《史记·侠客列传》中那句:士为知己者死。

  腥风血雨后,物是人非,砍杀之夜,滑头溜得快,捡回一条命。滑头与小四,又在小公园帮的冷饮室相遇。滑头一改往日嘴脸,对小四温语问候。

  《牯岭街少年》整部片调性阴郁,光影幽暗,人如鬼魅,几乎所有角色都遵从外部世界的游戏法则,以内心世界的“道德”与之对抗的,仅有三个人:哈尼,小四,以及小四的父亲张国柱。

  哈尼从生至死,始终坚持内心的理想主义,成为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殉道者,而小四的父亲张国柱却经历了一个从对抗到投降的过程,而这一点,促成了小四通往“成长”的第二次嬗变。

  张国柱从上海来到台北,不改“又臭又硬”的本色,在现实中混得不甚得意,那个同来的汪狗,八面玲珑,长袖善舞,比他“高”到不知哪里去了。

  第一次请家长,小四的试卷被滑头抄了,老师发现后,小四坚持认为自己没错。张国柱站在儿子这边慷慨陈词,加剧了事态的严重性,最后,小四被记了大过。父亲在回家的路上对小四说,如果一个人为他没有犯过的错误去道歉、去讨好的话,那这种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啊?

  此时的张国柱,遵从自己的内心世界,当内心世界与外部世界产生摩擦,他选择硬刚。这一点,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小四看世界的态度和行为方式。

  这里涉及到一个时代背景,从1949年到1987年期间,实施了白色恐怖戒严,凡是对当局持不同意见者,都有可能被关进监狱甚至被处决。

  在这种形势下,张国柱被警备总部的人带走,将其关在小屋里,要他交代事情,除了吃饭睡觉,就是不分昼夜地写材料。这种折磨彻底摧毁了张国柱的意志,也磨平了他内心世界的棱角。张国柱第二次来学校,态度全变,向校方求饶,好话说尽,奈何小四尚未“觉悟”,依旧硬刚,最后落了个被退学的下场。

  依靠自己的努力改变这个世界,是张国柱烙在小四心中的信念,类似一种父子传承。可惜,这个信念在现实面前被击得粉碎。

  人只能改变自己,去适应世界,张国柱在警备总部经过一番炼狱式的折磨,才参透了这一点。而小四却执迷不悟,终于在绝望中滑向了暴力。

  在小四动刀前,小明说出了电影中最经典的那句台词,我就和这个世界一样,这个世界是不会变的。按照杨德昌的“延迟满足”拍摄技法,顺着用刀杀人这一幕往回放,会看到一幕奇怪的场景,小四背对观众,酷似背十字架的耶稣。这个场景持续了数秒,显然,导演这么拍是有用意的,在接下来的情节中,小四仿佛一个布道者,先是向豪放女小翠灌输他那套内心世界的“道德”,遭到小翠嘲讽后,又转而向小明“布道”。

  小翠嘲讽小四,小四尚能保持理智,说一句“我没有恶意”,那为什么换成小明,小四就忍不住“杀人”了呢?

  电影中有个著名镜头,小四依偎在小明肩头,就像弟弟依偎着姐姐,甚至像孩子依偎着母亲。影像语言说明了一切,小明远比小四成熟,在生活的磨砺中,早就理清了自己和世界的关系,早就跨过了成长的那道门坎。小明的父亲早逝,母亲患有哮喘,在别人家做佣人。母亲将生活的希望,全都寄托在未成年的小明身上。作为一个柔弱少女,小明无所依靠,只能利用身边的男性。

  哈尼、小虎、滑头、小医生、小四、小马等,小明都与之周旋,暧昧不断,但小明并非天生如此,实在是生活艰难,不得已而为之。

  比如,她跟小医生有首尾,换来的是小医生为她母亲提供的免费诊疗;她与小马好,是因为小马的父亲是司令,为她母亲提供了帮佣的活计。在这些充斥着利害算计的男女关系中,小明与哈尼、小四的情感,算是相对纯粹的。如小明所说,小四与哈尼很像,傻傻的,容易吃亏。

  当小四指出,小明何必与那么多人玩暧昧,对于不喜欢的人,不理他们不就得了。小明回答,不可能每个人都像小四那样,到处得罪人。

  小四与小明最后的对话,其实是一场交互式的“布道”。小明试图让小四接受现实的世界,小四则试图将小明拉进自己内心的“道德”世界。两个人都失败了。小四拿起刀,完成了电影点题的最——少年。康德说,世上唯有两样东西,我对它们的思考越是深沉和持久,它们在我心中唤起的惊奇和敬畏就越多,一个是我头顶的星空,一个是我心中的道德法则。

  杨德昌擅长描述具有道德感的人物,在与“礼崩乐坏”的大环境发生冲突时,所表现出的那种人性的挣扎。往往冲突越激烈,越是震撼人心。毕竟,我们每个人在成长的过程中,都经历过这种惨烈的挣扎状态。

  电影末尾,小猫王最后给小四带去的那盘翻唱磁带,被监狱看守随手丢进了垃圾桶,扔下一句:他妈的,什么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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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编辑:夏学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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